隔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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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雪几率 023

 

*破镜重圆/校园/竞赛生/甲方xIPO审计;

*23章,要多爱爱赞 



 

 

023.

 

肖战很讨厌“步入正轨”这个词,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越长大就越意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就像夏天临结束的时候,肖战因为美术集训班,没有能跟朋友们一块儿去海边。

 

看见沈尧他们的合影时惋惜至极,肖战好一阵子都在发呆的时候想,不知道东海的日出是什么样的呢?

 

高二的秋天,一切无忧无虑都像潮水般褪去。肖战以一个已然出乎意料的市三等奖结束了他的数学竞赛之旅,开始专心学习和画画。

 

王一博则一路考进了省赛,从一楼搬到了三楼,每周六白天,都要跟着蒲林华和高三学生一起上竞赛精英班。

 

周五没有了一起看电影的机会,肖战就走到十九中去接王一博下课。

 

秋天的晚上,肖战穿一件米灰色的卫衣,拿着刚出炉的栗子糕,靠在小巷的墙壁上等王一博出来。一有人走出来,他就忍不住伸脖子探看,生怕晚了一秒栗子糕就凉了。

 

王一博周五晚上做值日,出来得晚。混迹在几个出来吃饭的高三学生堆里也显得很挺拔,他的校服挂在手臂上,松松垮垮地背着书包,刚迈出门就跟装了雷达定位似的,迅速找到了肖战,快步走了过来。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三学长在后面乱起哄,“哦豁,王一博的小媳妇来了!”

 

肖战被起哄多次,脸皮一点儿也没见厚,还是脸红得像番茄,笑骂两句,就赶紧推着王一博催他快走快走。

 

王一博憋着笑,让他扯着赶过了一个路口,才慢下脚步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人家又没说错。”

 

肖战瞪他,王一博就把他卫衣帽子盖上,一拉抽绳,在他脸前系个蝴蝶结。肖战的脸被埋在皱成一团的连帽里,睁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像只傻狍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追上去就要打人。

 

王一博笑着逃跑,被肖战捉回来塞栗子糕,“今天都给我吃完,少一块都别想走!”

 

拐入梦想湾,废弃围墙里的唯一那盏路灯坏了,这里是待拆迁区,也不会再有人来修。于是这里没进一片昏暗里,老陈头的小亭子也瞟不到这边。

 

他们在王一博画的那棵圣诞树前分食栗子糕,小声地说话,看月亮,安静地接吻。墙后好像有一层隐形的屏障,可以将那些乌七八糟的喧嚣和尘霾都隔绝在外。

 

“反正他不理我我就不理他呗,反正一周他也回不了家几天。”肖战慢吞吞地咬了一口栗子糕,有点儿赌气地噘嘴。

 

他跟肖俊宁的这一场的战争潜伏已久,终于,硝烟味开始逐渐弥漫。前阵子,肖俊宁回家吃饭,肖战试探性地暗示了自己要学美术的决定,肖俊宁就把筷子一放,说这事儿没商量。

 

一桌子菜刚动了几筷子,最后谁也吃不下,就冷在那儿。

 

昨天晚上回家,肖战发现自己的画笔和颜料全都不翼而飞。他给肖俊宁打电话,对方只丢下一句“我为什么收你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

 

肖战当场就回到了八岁的时候肖俊宁把他树挖走的那个下午,在电话里就跟肖俊宁吵起来,“我清楚什么清楚?怎么这么多年你只会这样?连一句话都不肯好好听我讲?”

 

吵完一顿,肖俊宁把电话挂了,肖战在房间里左转右转地生气,边生气又边庆幸自己脑袋瓜聪明,把他生日的时候王一博送的那套高级画具藏得可深了,没让肖俊宁一块儿给剿了。

 

他早知道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放在从前,肖战对这件事最后会以谁的妥协告终毫无信心。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理解他支持他的王一博,他们有一个光明未来要共同奔赴,肖战就好像忽然有了底气。

 

“我打算好了,要软硬兼施,声情并茂,给我爸好好讲讲道理。”肖战吃完了最后一口栗子糕,握着拳头给自己作规划,“让他知道设计行业也有很多吃香的工作,或者原画师、插画师,都是可以靠本领吃饭的职业呀。”

 

 “晓之以理,再动之以情。”王一博认真地听着他的分析,除了为他担心和加油打气,别的什么也帮不上,只能给他比大拇指,“很棒。”

 

他的事比肖战稍微轻松一些,王庆洲和许蓉肯定不会不让他参加竞赛——相比千军万马的高考,这是为偏科天才打开的窗。

 

至于专业选择,要放到那之后再说,他们总不能真架着他去上医学院。

 

“累吗?”王一博借他肩膀靠。肖战就像猫咪一样,软得没骨头,懒洋洋地靠在王一博身上,文绉绉地说,“还好还好,不足挂齿。”

 

风卷起落叶和月光。倚了片刻,肖战看着围墙上的斑驳涂鸦,忽然想起,他和王一博已经认识一年了。

 

匆匆忙忙地从十九中的巷子里逆着人流挤进门,然后在一屋子人面前出糗好像还在眼前。

 

他跟王一博上学都晚一年,但是一年却足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再长高两三公分。

 

“总之,不管怎么吵,都不要自己不开心。”王一博转过身来揽住他,肖战这才感觉到,这人连肩好像也又宽了些。

 

王一博拍了他后颈两下,像安抚小狗,“你开心我才开心。”

 

肖战笑他少年老成,一张口就像个小大人,欢脱道,“得令!为了保持王老师的好心情,我一定每天像一朵向日葵一样灿烂!”

 

王一博一撒开手,立马就从操心老爹变回高中生,忍着笑说:“你知道向日葵最需要什么吗?”

 

肖战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抬脚就要踹他:“王一博!!”

 

最近肖俊宁周五晚上都会回来,因而跟王一博闹完,肖战就早早回了家,趴在床上,塞上耳机听那天在滑冰场听到的那首歌。

 

它听上去熟悉而梦幻,好像低头就能闻到王一博那天衣襟上的气味。

 

它又听上去浪漫而遥远,远到他好像能看到以后他跟王一博在北京,他们一块儿租了个小公寓,很小很小一间,床头挨着一扇窄窄的窗,冬天的时候下雪了,晨起掀起帘角,就是天地一片白。

 

就是这份幻想,既甜蜜,又难以启齿,在默默地成为肖战的支柱。

 

八点多,窗外下起了雨。肖战把埋在被子里的脸抬起来,侧着脸看着玻璃上的雨珠,脑海里的那些话都逐渐清晰起来,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充满勇气。肖战坐了起来,捏着拳头给自己打了个气。

 

肖俊宁下班的时候把车借给了同事,很难得坐地铁回来。下车的时候刚好收到肖战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要不要给他热饭。

 

 

他有些心软地揉了揉眉心,回道,“爸吃过了,你吃了吧?”

 

地铁站离肖战家不算很近,刚走过第一个路口,就下起了雨。肖俊宁拉起衣服想忍一阵,没想到雨越下越大,就躲到便利店的雨棚下抽支烟。

 

肖俊宁最近也很发愁。

 

在那个年代的家长看来,像肖战这样成绩优异稳定的孩子,总是能上到一个很不错的大学,学一个体面的、“有前途”的专业,美术不过是个兴趣爱好一样的东西,怎么能成为谋生手段,甚至终身职业?

 

偏偏肖战承袭了舒婧一身艺术气质,让他又爱又恨。

 

他总是记得他初遇舒婧的时候,她在河畔写生,穿一袭长裙,犹如画中仙。后来这位漂亮的美术老师,忽然在几年后的一天,告诉肖俊宁她要追求自由,追求艺术,要继续她的梦想。

 

让他爱之入骨,也让他对她温柔的决绝恨之入骨。

 

艺术家是不稳定的,不可靠的。肖俊宁觉得那些人身在泥淖人间,心性却浮在天上。他不希望肖战成为那样的人。

 

肖俊宁喜欢历史,骨子里也刻板传统。他希望肖战工作稳定,生活规律,不必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不必担忧有一天忽然失业……

 

医生、警察、军人,哪一个不是适合男孩子的好职业。他只盼着肖战少想些有的没的,能好好读个大学,找个正经工作。

 

他这几年拼命工作,也就是想要他有更好的生活……以后在杭州结婚,或是去任何大城市,婚房总是要有的,最好还大一些。

 

雨势愈发大了起来,没有要止住的势头。

 

肖俊宁的一支烟抽罢,正考虑是打电话让肖战来送个伞还是干脆在便利店买一把。忽然,从雨里跑过来一个少年,他一身淋得快湿透,他校服外套也没穿,跟书包一并抱在怀里。

 

肖俊宁刚踏进便利店门,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只瞧见个侧脸。那少年没穿鞋,光穿着一双袜子踩在柏油马路上,也不知道痛不痛。

 

乌黑的头发被打湿,贴在白皙的脸颊上。他正从书包外侧拿出震个不停的手机,接通了说:“没事,我没淋到,快到了。”

 

听声音有点儿耳熟,肖俊宁刚拿起一把透明雨伞,又放了回去,走出来两步,一看,果然是王一博。他先前来过两次家里,让肖俊宁碰上了,也算打过照面。

 

王一博刚挂了肖战电话,就被冷不丁叫了一声,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连忙点头示意,“叔叔好。”

 

“怎么不穿鞋?”肖俊宁是做销售的,待人和气又自来熟,看见王一博跟看见自家孩子一样,忍不住唠叨上两句,“这个大雨天的,光着脚就在路上跑。”

 

王一博有点窘迫地揉了下鼻子,抱紧怀里的衣服道,“怕弄湿。”

 

肖俊宁这才发现王一博的球鞋被裹在校服外套里抱在怀里。

 

他笑了笑,只觉得这个小孩儿还怪好笑的,他有个同事家的孩子就是爱鞋如命,听说有些金贵的球鞋要上万一双。

 

便利店雨棚下有张桌板,已经有点潮了,不过王一博没在意。他浑身哪儿都在滴水,赶忙把书包和衣服都放在桌板上理顺了,用纸巾擦干。

 

校服已经半湿了,不过包着的那双板鞋还是干干净净的。

 

肖俊宁忍不住想探头看一眼那双名贵得不能下雨天穿的球鞋是什么样,却一下就愣住了。

 

 

开着火的汤被掀开盖子看了好几遍,院子门才有张响动。肖战就闻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道,“爸,我煮了汤,在热,你喝一碗?”

 

肖俊宁没答话,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忽然说:“战战,你上次画的鞋去哪儿了?”

 

肖战手上舀着汤的动作一顿,很快说道,“送同学了。”

 

“哪个同学?”肖俊宁不依不饶。

 

“你问这个干嘛啊?”肖战端了汤碗出来,放到餐桌上,云淡风轻地道,“我以后不会画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有限的画画时间我会都用来准备艺考。”

 

“还艺考?!” 肖俊宁忍着的怒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像被点燃了一般,“我告诉你!你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出去问问,有几个人像你一样能上985的成绩,还非要学什么艺术?我看你就是跟你妈一样拎不清?”

 

陶瓷的汤匙磕在碗上,因为桌子的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妈怎么了?你说我为什么非要扯我妈?难道是因为你也没管过我吗?”肖战被这句话惹毛,“我知道我自己喜欢做什么,想做什么!我哪一次说给你听你听进去了?!怎么就成了我拎不清?”

 

“你喜欢做什么?你想做什么?!肖战,从小到大我太惯着你了,你跟谁做朋友,成绩好成绩坏我都没管过你!”

 

“但你没有那个艺术家的命,不要学那些艺术家的病!”肖俊宁气极,几乎是红着眼睛嘶吼出来,一挥手,就掀翻了桌上的汤碗。 

 

盛满的汤碗落到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肖战睁大了眼,像有雷滚过,从他身上走了一遭。

 

“什么叫艺术家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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