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

〖博君一肖〗溯流 23

*重新活一次的精髓：想干什么干什么

 

23

 

楼底下的日本早樱开了，那几棵樱树被移植过来的年头并不久，但是光秃秃的枝丫上染上了小片的嫩粉色，在早春的薄光下像是随时要被风吹走的云朵。王一博本来站在阳台上帮肖战收拾衣服，这会儿就看得愣住了，半天都没动。

 

“这儿还有一包粉，回头你自己煮了吃啊。”肖战正在清空自己的冰箱，从里头顺出来了不少他这几个月费尽心思去淘的中餐料理材料，“其他的你给你队友煮，自己没事儿干不要炸厨房，知道吗？”

肖战叨叨了一会儿，发现王一博没有回应，就走到阳台上去，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

 

十六楼看下去，那几棵树小小的远远的，不仔细分辨都看不出是春日景色。

 

肖战不发一言，长长的手臂从肩膀上越过去挂在他身上。他为期半年的训练时期结束了，公司待他还算不错——其实大部分是出于弗老师喜欢他，让他带了六首新歌回国，词都是他自己写的，曲有两首是弗老师给他作的，还有四首算是他摸爬滚打出来不太成熟的作品，但是Lena姐听了后说不错，更加真挚直白，有肖战自己的意味。

 

其中一首不算主打歌的《溯流》，是他和王一博共同填的词。

 

今天要真的搬离这个十六楼的公寓，他还有些不舍。虽然住的时间不算久，但是他始终记得像往常一样失眠的时起来煮粥，忽然被王一博抱住的那个夜晚。他们在黑暗中的一盏小灯下重逢，像一对末世的爱侣一样做爱、看电影，听窗外经久不息的暴雨。这都是属于这间小房子的一部分。

 

终须一别。肖战心里却不算遗憾，他知道自己恋旧，不是真的恋物，如果当初王一博跟他在一个桥洞下重逢，搞不好离开的时候，肖战也会依依不舍地去故地故地重游。

肖战想到这里，被自己逗笑了。

 

王一博呢喃起来听上去有点怨念：“花还没开全，你又要回国了。”

 

他很少有这种伤春悲秋的时刻，听得肖战心里微微泛酸。王一博真是太瘦了，肖战这时候抱着他，心里想着回国之后要怎么喂他，嘴上还在安慰他：“等王老师回来和我会合，我们什么花都能看，什么花田薰衣草，荷兰郁金香，哦，还有洛阳白牡丹。”

 

本身还被哄得有些动容的王一博，听到最后几个字，瞬间抓着肖战的手臂，一把把他背了起来。肖战忽的一下子脚下凌空，吓了一跳，在少年单薄但宽阔的背上蹬腿，嘴里却还是在拔狮子胡须：“丹丹，放了哥哥吧！”

 

直至走到卧室床边，王一博才吃不住力了，两个人滚作一处。肖战已经把床上的被褥床单都收走了，现在就剩一张光秃秃的床垫。肖战眯着眼睛笑了一会儿，任由王一博小猫似的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说：“王一博，我有种错觉。”

 

王一博捏着他的耳垂，用鼻音发出一声“嗯？”

 

肖战眼睛水亮，像盛满了某种暖意满满的希冀，他侧过脸来看王一博，说：“感觉不像是搬走，像是搬到新家，然后房子还没来得及收拾。”肖战闭上眼想了下，又说：“回国之后能不能住一起呢，狗华什么时候做人呢？”

 

听他不动声色地骂起自己的公司，王一博乐了，伸手把这人拉起来——该去机场了。临走前，肖战很操心地把那包他一直不舍得吃的粉郑重其事地塞到王一博手里，说：“不要跟他们分哦，这个很难买的！”

 

王一博揉了下他的刘海，咧开嘴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说出的话却与可爱的金发大相径庭：“等着老公给你买房。”

 

肖战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Lena姐也跟着肖战回了国，他们公司在国内有几个工作室，都在北京，艺人管理松散过头，这回新签的一个民谣歌手被曝出了吸毒丑闻，差点殃及池鱼，Lena作为大经纪，要回来整顿一下团队。

 

国内不似韩国一样有打歌舞台，新歌要怎么出头是个问题。Lena帮肖战谈了一个小网剧的OST，虽然那网剧还未播，自身能不能火还不一定，但是对于肖战这样的新人来说总是聊胜于无了。肖战自己倒是很看得开，他刚跟弗老师学了很多，还没有沉淀够，准备除了跑小演出增加舞台经验锻炼自己，其余时间都在工作室的录音棚泡着。

 

Lena觉得他身上有种小艺人没有的成熟气质，对他啧啧称奇：“你不担心自己红不了吗？”

 

肖战想了一下，从前他是因做了演员而爆火，如今真的要全职做创作型歌手，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他相比别的歌手的优势，也就在于他因为什么都经历过而无所畏惧，糊到几个月都没有通告只能每天早起跑步、练习也好，红到三四天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小时也好，人活一辈子就是会起起伏伏，有时候他甚至还会自嘲地想，这也算是一种精彩吧。

 

“不担心，好好写歌，能不能获得认可，既看作品本身，也看命，看运，担心也没用。”肖战笑笑，答道。Lena也许是觉得他自信，其实肖战自己也有了底气，他一直在跟A神通气，两人想方设法地赚钱，如今不敢说一夜暴富，至少买房子的钱是攒下了——以这个趋势运营下去，是真的可以想什么时候退圈就什么时候退圈了。

 

Lena对他竖起个大拇指，笑着指了下手机说：“你的运已经来了。”

 

肖战低头一看微博，原来是郁乐双在微博上推荐了他的新歌，是弗老师作曲的那首《寻找》，也是他专辑的主打曲。

 

郁乐双是Vocal两季以来人气最高的选手——声音好颜好是硬件，现在贺丘给她写的每首歌都充满爱意…好听到听众骨子里，她比赛完发的第一张新专就基本能稳拿今年的最佳新人奖了。

 

也许是出于弗老师超强的业务能力，这首《寻找》听一遍就能绕在心间的旋律瞬间就引起了不少的关注。郁乐双圈了他的微博，只不过他的相册里空空如也，一张自拍也没有。微博上很快有人扒出来他和郁乐双是同属工商的声乐团的，因而顺藤摸瓜地找到他的照片，又是一小片哗然。

 

公司顺势而为，终于肯花了点钱，拉着肖战拍摄了露脸的专辑封面，又买了个中位热搜，一下子让肖战的微博添了六位数的粉丝。

 

Lena姐给肖战配了个助理，叫卡卡，也不是全职，只是陪他跑几个演出，没个人始终不方便。卡卡这会儿在开车，他发现肖战虽然人帅但是一点儿架子也没有，况且又是没什么实际名气的小歌手，跟他聊起天来就轻松得像朋友。

 

“肖哥，我昨天看了，你一晚上又涨了五万粉。”卡卡说话的语气挺雀跃，听着像肖战的事业粉似的，“你怎么都不关心，我觉得我比你还激动。”

 

肖战正在低头看手机，看上去神情轻松又淡然，他翻了下手机里的日历，想着再过不久该是王一博回来的日子了，这才起挂起一点笑容。听见卡卡又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回他前两句话：“哦，挺好的。”他顿了顿，又回答说：“粉丝多不见得是好事，有人喜欢作品就行了。”

 

卡卡莫名觉得肖战讲话有种大明星的风范，又成熟又清醒，投去一个不明觉厉的眼神，好奇道：“肖哥，我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你每天抱着手机都在看什么呢？”

 

这回肖战倒是听到了，他抬起头来，恰好看到路边的白色晚樱也开了，像一片云遥遥地飘在上面，笑了一下，回答说：“噢，我在琢磨给我男朋友买个房子。”